早在五方勢力決定對器具城下手之前,原本生活在城內的各方勢力,就開始悄悄將人員轉移。
待到五方首次清理城池時,更多的零散武者,也都紛紛從器具城走出,撤離了這個是非之地。
以前的器具城,為周邊五方勢力的核心要地,也是周邊的交易中心,不但聚集著森羅殿、七煞谷、暗影樓、雲霄山、紫霧海派遣的武者,連他們下屬勢力的人,都在此設立據點。
毫不誇張的說,沒有被進攻之前的器具城,當之不愧為附近最為繁華的城池。
然而,今天的器具城,已經變得人影寥寥,四通八達的街道上,偶爾才會晃過一兩道身影。
還都是匆匆走起的器具宗武者。
往昔繁華到極致的器具城,短時間衰落蕭條,如被徹底遺棄了。
但今天,冷清許久的器具城,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。
可在這種熱鬧的背後,卻孕育著血腥、洗劫、屠殺、滅亡!
五方勢力正式進城,正式對器具宗展開毀滅的清掃行動,要令器具城雞犬不留!
「所見的任何一名器具宗武者,不論長老,不論弟子,不論內宗還是外宗,都給我斬盡殺絕!」於岱好聽的聲音,此刻變得陰寒冷厲,說出來的話語,更是讓人背脊發寒。
「滅宗!屠盡所有活人!」雲霄山的山主蔣垣,也在發號命令。
「殺殺殺!」
「為史老報仇!」
「為烏老大報仇!」
「為二娘報仇!」
一個個殺氣衝天的身影,地毯式的在城內搜尋起來,捕殺任何一名活人。
以火區城門口為中心,來犯的五方勢力武者,如洪流,似蝗蟲,往各大城區而去。
凄厲的慘嚎聲,不時從一些街區傳來,不時從那些器具宗武者口中嚎出。
分散在四大城區的不少器具宗武者,逃過了上次的劫難,卻沒有能夠逃過這場屠殺,被五方來人沖入密室,進入隱蔽的暗道,湧入假山縫隙內抓出來,被斬頭斷肢,被利刃切碎骨頭……
城內哀鴻遍野,處處都有器具宗的武者慘死,處處都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發出。
「以淵,你臉色不太好看,怎麼?難道你對這個宗派,真有了感情不成?」風區的一處莊園中,一名身姿婀娜,唇角有著一顆美人痣的妙齡女子,穿一身彩霞般的裙裝,調笑的說道。
在這個莊園中,藏著的六名器具宗外宗的客卿,都被他們從地窖中抓了出來。
這六人,如今都已經屍首分離,被斬斷成一截截。
鮮血潑灑的到處都是,這莊園被血液染成了血紅色,一股難聞的腥臭味,讓人幾欲做嘔。
十來名紫霧海的武者,在這個妙齡女子的帶領下,剛剛進行了血腥屠殺,這時候他們正擦拭著靈器上的血跡。
以淵臉上一貫溫和的笑容,在進城之前便收斂,他反常的沉默起來,進城後至始至終不發一言。
面對這名女子的調笑,以淵心中暗嘆,也是一聲不吭。
「以淵,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?你來器具宗,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么?怎麼現在還沒有到手?」一名絡腮鬍茂密的粗獷男子,咧開嘴,如熊一般怪笑起來,「依我看啊,直接擒拿走,按在地上幹完就算了,如果實在覺得爽快,那就囚禁起來慢慢玩,還動什麼感情啊?」
「鐵熊,你閉嘴,你懂個屁!」有一顆美人痣的少女怒斥。
「嘿,反正老鐵我不懂什麼感情。」被稱為鐵熊的壯漢,肩上扛著一柄闊劍,聲如洪鐘的說道:「滄莉姐,你懂感情么?」
「老娘自然懂!只是,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而已!」滄莉瞥了一眼以淵,火辣的眼眸中,有著不加掩飾的光芒。
周邊幾個紫霧海的武者,聽她這麼一說,都嘿嘿怪笑起來。
彷彿所有人都知道她對以淵大有深意。
「鐵熊,你這柄天炎劍,是器具宗的唐思琪煉製的。」沉默許久的以淵,忽然平靜開口,「我還記得,三年前海里委託器具宗煉製一批靈器,你的天炎劍,就是其中一柄。我還記得,是唐思琪親自煉製,記得你得到天炎劍後有多麼的興奮激動,連睡覺都抱著這柄劍……」
「天炎劍用著就是順手,我將它當成我的第二條命,器具宗別的本事沒有,可在煉器方面,的確一等一的厲害啊!」鐵熊大笑道。
以淵又看向旁邊的人,眼神一個個掃了過去,繼續道:「黃南,你的彎月鉤,是我的蓮柔煉製的,劉唐,你的流雲蝶,是內宗大弟子潘軒煉製……」
「你們所有人的靈器,都來自於這個器具宗,都來自於你們將要滅殺之人。」以淵皺著眉頭,「但你們好像沒有一點感覺,沒有一點憐憫,你們也沒有想過,如果他們死絕了,以後你們手中的靈器,若是損壞了,由誰來修?等你們突破到更高境界,需要更高價的靈器了,由誰給你們再次煉製?」
這句話落下後,一眾紫霧海的武者,有了一陣短暫沉默。
但是很快,那滄莉就打破了平靜,很無所謂的說道:「沒有器具宗,還有別的煉器師,據我所知,八極聖殿和玄天盟的靈器,便不是出自器具宗之手。在這個大陸,器具宗雖然頗有名氣,可也就僅限於此,外界的煉器師還有很多,比器具宗厲害的人也有不少。」
頓了一下,滄莉有些怪異的看向他,譏笑道:「以淵,在器具宗待了一年,你變了很多,變得多愁善感,變得心慈手軟了。只是一個女人,真能將以前那個冷血的以淵扭轉過來?」
以淵冷哼一聲。
「我會見到那個女人,呵呵,我會殺了她,我會當著你的面殺了她,以淵,我要你重新變回來!」滄莉有些瘋狂的笑了起來。
「你敢動她!我必殺你!」以淵瞳仁中冷厲如劍。
「以前的你,能殺死我,現在的你,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本事?我倒是真想看看了!」滄莉冷喝。
地區一條街道上。
鳩琉瑜看著一名器具宗的外宗客卿,慢慢咽下了最後一口氣,她臉色陰沉,冷聲說道:「區區一個開元境的小子,竟然敢那麼不知天高地厚,還想我親自求他,讓我求他放過老史,放過陸璃那丫頭,簡直痴人說夢!」
從這名外宗客卿口中,她知道在廣場上,秦烈曾誇下海口,要她親自去見,要她當面哀求,哀求饒恕史景雲和陸璃。
「把這人舌頭給我割了。」鳩琉瑜厭惡的說道。
「谷主,他,他已經死了啊……」一名陰煞谷的婦人,有些訝然的說道。
「我難道不知道他死了?」鳩琉瑜陰森著臉,「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說什麼?」
那婦人心神一顫,再也不敢多言一句,忙提著一柄短劍,將那位外宗客卿的舌頭割了下來。。
「給我剁碎了!」鳩琉瑜再次吩咐。
那婦人愈發膽寒,卻不敢不聽,忙將那舌頭剁成無數碎塊。
「四年前,一個連見我都不夠資格的小子,竟然敢要我求他?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大笑話!」鳩琉瑜厲笑起來。
「谷主,他,他和語詩……」一人小聲提醒。
鳩琉瑜眼睛森寒,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,「我會讓語詩親自動手,讓她幫我將那小子的舌頭剁碎,我就要讓他所愛的人,來了解他的賤命!」
眾多七煞谷的武者,聽到她的這番話,都覺得心底冰寒,眼中浮現一抹無法掩飾的恐懼。
四階靈獸青獠蝠,在昏沉的天色下,如魔影般落向廣場,落到宋思源和謝之嶂的身旁。
詹天逸從青獠蝠身上走下來,看了一眼血厲,道:「你就是那個老妖?游宏志的師傅?」
血厲眉頭一揚,眼中血光一現,哼道:「小輩,你的宗門沒教過你規矩?沒告訴你面對年長者,應持什麼禮儀?」
「如果是值得我尊敬的年長者,我自會以禮相待,而你……」詹天逸颯然一笑,「嘿,你還不配。」
血厲咧開嘴,低低怪笑了兩聲,點了點頭,並沒有多說什麼。
但他身上一股濃烈的殺機,卻陡然一現,又忽地消失無蹤。
「宋兄,謝兄,為什麼還不動手?」詹天逸詫異道。
「我來,只是要確保器具宗滅亡,確保此人不會幹預器具宗的破滅。」宋思源手捧古書,神態安然自若,道:「只要他不動手,我便不會動手,我不想節外生枝。」
他過來前,玄天盟三大家族的族長,緊急的商討過一番。
三人一致認為能將謝之嶂禁錮的人,必然來歷不凡,興許乃別的大陸的強者。
無法確定血厲的身份,他們就不想多招惹事端,只希望將器具宗剷除,免得等以後器具宗躋身赤銅級的勢力,分割屬於他們的修鍊資源。
和八極聖殿相比,玄天盟是一個相對要謹慎的勢力,做事求穩,不會輕易招惹是非。
「我們八極聖殿可不會那麼平和,阻擾我們行動的人,一律要斬殺乾淨。」詹天逸神色一正,認真道:「老妖,我現在要殺你。」
血厲怒極反笑的連連點頭,「好!很好!我看你怎麼殺我!」
「就這樣殺你。」詹天逸全身骨骼啪啪爆響,身軀忽然變得雄壯無比,臉上流轉出一層層潔白光輝,那光輝浩淼無際,如從神靈身上釋放而出。
一件白光凝成的鎧甲,忽然覆蓋在他身上,令他瞬間有了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感。
一種神聖磅礴的能量,在他周邊動蕩不休,讓空間都在不斷扭曲變幻。
在這一刻,詹天逸如化身神靈,氣勢變得驚人至極。
……